加爾肯·葉生別克:星空守望者,用熱愛打敗寂寞
1994年,25米射電望遠鏡在烏魯木齊天文站(中國科學院新疆天文臺前身,以下簡稱新疆天文臺)南山觀測基地落成,初期只服務于國際天文聯測。為了充分發揮望遠鏡的科研潛力,新疆天文臺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開展脈沖星、恒星形成與演化和活動星系核方向的天體物理觀測研究。
“這是天文臺發展的一個歷史性機遇,但也存在很多困難和挑戰。當時,我作為少數年輕科研人員,有義務承擔起這項艱巨的任務。我選擇了恒星形成與演化研究方向。”新疆天文臺研究員加爾肯·葉生別克告訴《中國科學報》。他主動承擔起星際分子譜線觀測系統的建設工作,從“零”起步,讓新疆天文臺25米射電望遠鏡成為我國最早建成厘米波分子譜線觀測系統的望遠鏡。
因為在科研與人才培養上的出色表現,今年,加爾肯·葉生別克獲“全國先進工作者”稱號。
劉小京:農業科研要考慮“后天的事”
初夏的細雨零星落在渤海灣,距離海岸線20公里的河北滄州海興縣小山村山西洼,一片茂密的檉柳林舒展著葉片。林下,悠閑踱步的大白鵝啄食著谷粒,時而昂首發出“嘎嘎”的歡叫,為這片曾經的不毛之地增添了幾分田園詩意。
“這可是咱河北省最大的人工檉柳林!看這長勢,今年檉柳的胸徑至少能再長半厘米。”中國科學院遺傳與發育生物學研究所農業資源研究中心黨委書記劉小京輕撫著樹干,自豪地對《中國科學報》說。
時光倒回20年,這片林地還是一片鹽堿荒灘,“春天白茫茫,冬天空蕩蕩”。當初,劉小京帶著團隊要租下這片地時,村民們直搖頭:“這地種啥死啥,你們能讓它長草就算有本事,要啥錢嘞?”
劉小京偏要讓荒灘“長本事”——不僅要種,還要種出特色來。如今,他在鹽堿地上播下的“特色農業夢”,已然開花結果。
徐力剛:十年冷板凳 一顆赤子心
在鄱陽湖枯水期暴露的泥地中,幾個人合力抬著地下水打井裝備艱難前行,目標是停靠船舶5000米外、更靠近江西鄱陽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核心區域。這段距離正常行走也需要1個小時,在泥地且負重的情況下,他們足足花費了2個小時。當他們終于氣喘吁吁到達指定地點時,真正的“重頭戲”——鄱陽湖生態水文高頻觀測系統安裝調試工作才剛剛開始。
每年的10月下旬至翌年4月上旬,鄱陽湖會迎來枯水期,鄱陽湖星子站水位會從20多米下降到6~7米,裸露的洲灘濕地成為了候鳥的覓食場。中國科學院南京地理與湖泊研究所(以下簡稱南京地湖所)研究員徐力剛團隊會在這期間來到此前選好的地址,放置、安裝、調試鄱陽湖生態水文高頻觀測設備,以觀測鄱陽湖洪泛濕地的生態水文過程變化狀況。鄱陽湖豐水期來臨前,他們會返回這些地點,將設備中不防水的部分拆卸、回收,并維護修繕即將留在水里的部件,確保它們安然等到下一個枯水期。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徐力剛在這里留下了近20年的青春。今年,因為在通江湖泊濕地生態水文過程與模擬研究中取得的突出成就,徐力剛被授予全國先進工作者稱號。
高原上的守望者
從位于西寧的中國科學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以下簡稱西北高原所)出發,穿過白雪皚皚的祁連山,冷龍嶺的雪線在車窗外逐漸清晰。
這是青海海北高寒草地生態系統國家野外科學觀測研究站(以下簡稱海北站)站長張振華常常要走的一條路。
再往前走,就到了風峽口。這里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四季,只有冷暖兩季,年均氣溫-1.7℃,極端最低氣溫可達-37.1℃。在平均海拔4000米處,一抹紅色在灰黃的山地中躍入眼簾。那便是海北站。
海北站矗立著一座銅鑄牦牛雕塑,其基座上鐫刻著數十個字——“忍處惡劣的條件,啃食低矮的青草,提供濃郁的乳汁,充當高原的船舶,不畏艱苦,忍辱負重,不計報酬,但求貢獻”,這就是當地代代相傳的“牦牛精神”。
1976年,為深入研究青藏高原陸地生態系統,西北高原所選擇在此建立研究高原生態學的野外臺站。從那時起,一代代科研人員就像高原上的牦牛一般扎根于此,用腳步丈量草甸,用數據記錄生態變遷。
“牦牛在這里生活了千百年。現在,我們也像它們一樣,扎根在這片土地上。”近日,在接受《中國科學報》采訪時,張振華說。
楊春和:把“絕不可能”變成“完全可行”
5月的一天,武漢暴雨。當《中國科學報》記者一早來到中國科學院武漢巖土力學研究所(以下簡稱武漢巖土所)準備采訪時,中國工程院院士、武漢巖土所油氣中心負責人楊春和剛剛送走一撥客人。接下來,還有一場小范圍的技術交流活動等著他。不久前,楊春和獲得了2025年“全國先進工作者”榮譽稱號。
事實上,不論刮風下雨、酷暑嚴冬,早早來到所里開啟一天的工作,是楊春和幾十年如一日的習慣。曾經,為應對國家重大工程中的突發狀況,他甚至不顧尚未完全恢復的病體帶隊進行科研攻關,最終成功破解了技術難題。
楊春和告訴《中國科學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并不主張年輕人“996”甚至沒日沒夜。但他堅持認為,勤勞依然是這個時代最美好的品質之一。對科研工作者而言,以造福大眾為目標的勤奮勞動,是取得科研突破、實現自身價值的根本辦法。
……
“一切夢想的實現都必須靠勤奮勞動實現,科研也是如此。”楊春和直言,盡管時代發生了變化,但全社會依然需要大力倡導熱愛勞動的品格,形成“勞動最光榮”的氛圍。對于科研工作者而言,勞動的意義就在于以國家需求為導向,開展周而復始的艱苦探索,進行長期而有效的創造性勞動,努力解決現實難題、不斷取得新突破。
深耕工業無線技術領域的“拼命三娘”
“向科研‘無人區’發起挑戰,意味著會面臨諸多基礎性難題,越是沒人做,我們作為科研‘國家隊’就越要做這個開路先鋒。”梁煒骨子里自帶一股闖勁,是同事眼里的“拼命三娘”。
梁煒是中國科學院沈陽自動化研究所(以下簡稱沈陽自動化所)的一名研究員。近年來,她帶領團隊深耕工業無線技術領域,從技術研發到標準制定,從實驗室研發到成果落地應用,20年打磨一把科研“利劍”,為我國智能制造領域的發展貢獻了智慧和力量。梁煒也因此獲評2024年中國科學院年度先鋒人物。
梁煒有30多年黨齡,也是團隊中最閃亮的行動標桿。在她的帶領下,團隊成員具有高度凝聚力,共同在科學的海洋里踏浪前行。“團隊強,個人才能強。我們的團隊非常穩定,氛圍很好,大家都很自律,而且都很有理想和情懷,心和勁都往一處使。能與他們共事,我感覺很幸運。”
“下一步,我們將聚焦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力爭取得更多原創性突破,為建設科技強國貢獻力量。”梁煒說。
“老西藏”余成群
“你怎么還在北京?”電梯門打開,同事的聲音打破了余成群的思緒。就在剛剛,他還在電話里指導西藏農牧民飼草種植技術。一時間,他也有些恍惚,自己究竟是在北京,還是在西藏。
朝陽區大屯路甲11號,這是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以下簡稱地理資源所)高級工程師余成群的工作地點。但從23歲起,他所有的時間都在服務高原草業,36年來300余次進出西藏,足跡踏遍了西藏的74個縣(市區),行程逾100萬公里。
從耐寒旱牧草引種篩選,到新品種選育、高產穩產栽培和草產品加工,再到提出并驗證西藏草業發展“時空拓展理念”,余成群帶領團隊推動西藏草業科技創新實現了“從0到1”的重大突破,實現了從零星向整體、從細碎化向體系化轉變,為西藏草業發展奠定了堅實的技術基礎。相關研究兩次獲得西藏自治區科學技術獎一等獎。
余成群還是西藏脫貧攻堅的見證者和參與者。他連續6年主持國家精準扶貧工作成效西藏地區的第三方評估,帶隊完成近10萬農戶、干部或企業訪談,為西藏打贏脫貧攻堅戰提供了堅實的數據基礎和決策依據,并榮獲“國家精準扶貧工作成效第三方評估優秀個人”獎。
“我們算得上是中國科學院的西藏隊了。這輩子算是交給西藏了。”10年前,余成群在接受《中國科學報》采訪時說道。如今,59歲的他“研究高原,服務西藏”的初心依舊,只是頭發從半白變得幾乎全白,談笑間眼角的皺紋又深了幾分。作為2024年中國科學院年度感動人物,他更是西藏農牧民口中的“生產隊長”、同事口中的“老西藏”。
沖擊地表最強、成為亞洲第一,“強磁”團隊如何練成?
研制成功32.35T(特斯拉)極高磁場超導磁體,中心磁場超過地球磁場64萬倍;制備出9.4T、800毫米口徑人體全身成像磁共振磁體系統,一舉成為亞洲第一;進軍0.7T、1.5T、3T、7T等不同磁場強度無液氦磁共振成像系統領域,滿足我國科研、醫療、國防等關鍵領域液氦供應需求……
因突破無液氦超導磁體成套關鍵技術、研發出多種適應苛刻環境的無液氦特種強電磁裝備,中國科學院電工研究所(以下簡稱電工所)無液氦高場強磁裝備研究團隊榮獲“2024年中國科學院年度團隊”稱號。
這個“磁力”超強、戰力“爆表”的團隊,正以“不畏挑戰”“先干再說”的攻堅精神,沖向超導磁體科學領域的一座座高峰。
曹文宣:“十年禁漁”仍應持續推進
瀾滄江的激流在腳下咆哮飛卷,一根溜索橫跨于數十米高空。
一個年輕人正借助慣性沿溜索飛馳過江,突然,溜殼一震,溜槽脫離了索道,歪向一邊。與竹編的溜索直接摩擦的,只有兩條細長的皮帶。皮帶摩擦著溜索,發出“咔咔咔”的聲響,隨時可能斷裂。
“糟了!”年輕人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這段命懸一線、驚心動魄的往事,曹文宣依然記憶深刻。那是他長達70年的科研生涯中,最為驚險的一次。那一年他才26歲,青春洋溢,對野外科考充滿了好奇。
順著《中國科學報》記者的提問,這位年過九旬的中國科學院院士、魚類生物學家、2024年中國科學院年度感動人物,回憶起那些難忘歲月。
志不求易者成,事不避難者進
84歲的郭愛克早早地走進辦公室,一如往常。
狹長的辦公桌上,高高地壘著兩摞書,其中尤為醒目的是一本厚厚的《新德漢詞典》。37歲時,根據中德科技交流協議,郭愛克被公派到德國慕尼黑大學進修,成為新中國成立以來首位獲得德國自然科學博士學位的學者。
郭愛克的辦公室位于走廊入口處,這里總彌漫著一種特殊的酸甜氣味——來自玉米粉、啤酒酵母、麥芽糖等,這些都是喂養果蠅的食材。從事果蠅研究多年,郭愛克對這種氣味習以為常。
鮮為人知的是,直到53歲,郭愛克才開始迷上果蠅。許多人不理解,年過半百了,何必開啟新的研究方向?他卻說,興趣更重要,自己年過半百轉換研究方向,沒有糾結得失,也沒有那么多思想負擔。他還說,“志不求易者成,事不避難者進”,要有勇氣做困難的工作,這樣的工作才有影響力。
接受采訪當天,他特意佩戴了一條棗紅色的領帶。這條領帶是2003年他當選中國科學院院士時佩戴過的。這次佩戴,是為了慶祝他的學生、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研究所(以下簡稱生物物理所)研究員李巖及其團隊首次將果蠅送上中國空間站,開展太空實驗。在“果蠅上天”的籌備期間,郭愛克多次專程從外地趕回北京,為項目細節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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